君臨天下

是穿越抑或回歸
陸.還沒開學就有了炸公園的輝煌成績…

夕陽在慢慢落下，不知不覺已經耗掉幾個鐘頭了。

今天過的真快。

我坐在公園的椅子上。

那隻見鬼的手機不知為何又回到我手裡了。

「拿去。」一陣冰涼感從我臉上傳來，我楞了一下，才發現是剛剛晃到飲料機邊投幣的學長拿著兩罐氣泡飲料又晃了回來。

我接下飲料，啜了一口，低頭玩著手指。

阿契斯姿勢優雅的蹲坐在我跟學長之間，但是我總覺得他的表情很像是……〝為了正義、愛與和平，我必須守住妳的貞操。〞他轉頭看向我，不知為何不直接說話在心裡使用念話驗證了我的想法，還用他的短貓掌比出一個大拇指。

……我想打你啦什麼鬼貞操！

「妳在想什麼？」學長的紅眼不善的瞇起，舉起手看起來很有隨時都可以巴下去的氣勢。

不、請當我腦抽筋謝謝。

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學長站起身，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喝完的飲料罐丟進回收桶裡：「妳曾經看過鬼族嗎？」

「呃？喔、有啊。」雖然以前很少看到，今天直接出現在家門前害我嚇到了……

「剛才的那個是比申惡鬼王的手下。」

喔？還有分喔？

我看到阿契斯舔毛的動作稍微停格了一下。

「鬼王有好幾個，以後這種東西只會增加不會減少。」聳了聳肩，學長這樣說道，「剛才的那個只是一隻低階鬼族，隨隨便便用腳就能踩死的。」

……是這樣嗎？

然後學長的注意力轉向了坐在我跟他中間方才做出詭異發言的阿契斯：「這是妳養的？」紅眼微微瞇起，像是在看某種瀕臨絕種動物一般的眼神。

〝沒禮貌的小鬼，沒人告訴他看到長輩要懂得先跪下來被踐踏一番才能開口說話嗎？在說，這怎麼看都是我養妳而不是妳養我！這小鬼眼睛有問題啊？我看他眼睛這麼紅絕對是紅蘿蔔吃太多了，但是吃那麼多視力也沒有比較好真不知道是在吃什麼吃心酸的嗎？〞阿契斯直接在我心裡對人家品頭論足一番，還說出了詭異的觀念。

什麼叫做看到長輩得先跪下來被人家踐踏啊！？

最好有這種文化傳統！

「啊、是……」

就在我意識到我應該走了正想開口的時候，學長突然豎起手指瞇起紅眼：「又跟來了。」

又來？今天遇鬼機率真大。

「那個。」學長舉起手，隨便指了個地方。

分身來了。

他帶著很多同伴悄悄的來了。

一大群十來個四眼瞳孔的灰白身影從公共廁所方向冒出來，有男有女，嘴巴都咧到耳根還不斷冒血。

廁所鬼！

「吵死了！」學長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我，想來我內心的碎碎念讓這位老大很不爽。

我看著那一大群鬼，有ㄧ秒腦袋裡想到的是方才那個紫金色瞳孔小孩的吞鬼現象。

不知道這麼大群的能不能一次吞掉。

我轉頭看向仍舊保持著優雅姿態的阿契斯，後者回了我一個『別肖想』的眼神。

啐、真小氣。

學長微微傾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白色的紙，有點像是符，上面有個紅紅的印子和看不懂的文字：「這是爆符，妳以後如果有選修符術就會畫到的基本入門咒。」

我看著那張被塞到我手上的符紙，上面有個圓圓的紅色印子，中間點綴著某種像是金箔的東西。

「朝，要仔細看好。」

學長說完我還呆呆的看著手上的符，過幾秒後才發現他是在叫我。

畢竟身處於老是被叫疊字的環境中，這還是我第一次被稱呼一個字。

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感動。

「妳再發呆下去我就讓妳下地獄去繼續妳的感動。」冷冷的拋來這一句話，學長紅紅的眼睛閃過一絲冷笑。

我不感動了！

我露出無比認真的眼神只差沒有端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拿著一本筆記本。

哼了一聲，學長繼續說：「基本上，不管妳變出什麼樣子的東西，心意都是很重要。」

原來如此。

感覺很像是哪裡的至理名言。

「心意心意……」我認真的看著那張紙符，老實說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心意。

我注意到附近下班下課的人群很多，但好像都對那群惡鬼視若無睹，連我們在這邊這麼顯眼好像也都沒看到。

「爆符、隨著我的思想成為退敵所用。」重新拿出一張符紙的學長將紙揉團握在手掌心，簡短的念了以上的話。

為什麼學長的話如此簡單？

「就說過心意最重要了聽不懂嗎！」學長第二次搬出方才的至理名言。

我們四周被惡鬼團團包圍住。

有種很臭的味道。

就在一個鬼女張著首長往我們撲過來時，學長先快了一步，他揮動手，在夕陽落下的同時，我看到他的手掌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

那是一把槍，中國的長槍。

漆黑色的槍身上紋著許多金紅色的紋路，在傍晚的路燈映照下，整支長槍散發出微微的光芒。

黑色的槍畫了一個圓之後槍尖抵在女鬼的額上，在多一吋就會貫穿的距離。

「爆火、滅。」學長低低的念了幾個像是咒語的字。

隨著話音落下，那個女鬼突然發出像是用指甲刮玻璃的尖銳聲音。

我連忙捂住耳朵。

女鬼震了兩下，然後像是被炸彈炸到一樣整隻爆開，體內已經變成青紫色半腐爛的內臟往四周噴發，閃的很快的學長已經朝著下一隻衝去。

我明白那個爆符的意思了。

不過如果要爆的話一次丟個炸彈不是比較方便嗎？

一隻一隻炸要炸到什麼時候？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殺到一半的學長突然轉過頭來跟我四目相望。

然後他往下看。

我也往下看。

有個茲茲茲的不明聲音。

「哇啊啊啊──！」

我尖叫。

「妳這白痴！」

學長怒吼。

我聽見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阿契斯用念話咕噥了聲〝說相聲嗎？〞然後還傳來打呵欠的聲音。

說真的我完全忘記他還在了。

不對！現在沒時間想為什麼那隻貓還在這裡了，重點是我手上的炸彈要怎麼辦啊！！！

沒錯，我手上正拿著一顆黑色圓形的大炸彈，上面還有正在燃燒的引線。

會爆會爆會爆會爆會爆會爆！

突然我想到這東西既然會爆，那應該快點把它丟出去炸鬼才是。

於是乎我就把炸彈扔了出去。

叩咚一個很沈重的聲音。

「我殺了妳！」瞪著滾到腳邊的黑色炸彈，學長拋來這樣的一句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學長你剛好站在惡鬼中心。

我真的覺得學長會把他手上的黑槍往我這邊捅。

就在引線燒到只剩兩公分的時候，學長一槍射穿離他最近的惡鬼，然後擺脫後面那一大團，二話不說就硬拖著我快速奔跑。

手手手手手──！手快斷了啦！！！

學長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速度稍微慢了下來，繞到我背後用手臂環住我的腰，就這樣把我撈起來繼續跑。

嗯、我是很感謝你聽到我的心聲了，但是這樣我又想吐了……

「妳、麻煩死了！」學長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感覺他要不是抱著我大概會直接給我一巴。

我被疑似一百公尺跑五秒的速度拎著跑，一眨眼的時間就來到原本有一段路的大象溜滑梯旁：「進去！」學長直接一腳把我踹進去大象肚子裡，然後自己也鑽了進來。

說真的大象肚子很小，因為是給小孩子玩的關係，兩個人得要彎腰蹲著才行。

就當我想探頭看看情況時，外面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就像瓦斯氣爆。

因為來不及捂住耳朵，我被震了個頭昏腦脹，耳朵都是嗡嗡的聲音。

大象在震動，我懷疑它會不會整個倒下。

學長迅速的脫下他的黑色袍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固定在四個角封住大象的入口。

我看到似乎有東西砸在衣服上，還帶著咚咚的聲響，然後聞到了火藥味跟剛才的腥臭味。

整個大象肚子都是黑色的……黑色的！？

我連忙伸手扯下衣服，探出頭。

我撫了撫胸口，感覺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

外面路燈已經亮起，照亮了黑暗的夜晚。

有光……有光就好。

〝喂！妳沒事吧？〞

我轉頭張望了下，發現阿契斯悠哉悠哉的端坐在大象上面，尾巴不斷晃動著，看起來似乎對眼前的混亂十分開心。

……你就這麼惟恐天下不亂嗎？

〝很壯觀呢。〞阿契斯涼涼的拋來一句，〝那邊。〞

很壯觀？

我轉頭看向另一邊，然後，楞住。

真的很壯觀。

剛才我們喝飲料的地方被炸出了個大窟窿，被炸壞的公園飲水機跟公共廁所都在噴水，窟窿很快的就變成了小水池。

只是那小水池裡有些不明的眼珠和內臟在翻滾。

嗯、炸的可真徹底。

學長轉過頭。

「妳這白癡妳這白癡妳這白癡！」他用力掐住我搖晃。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覺得我的頭似乎快被搖下來了。

我怎麼知道爆符會變成炸彈嘛，我還以為它只會變槍啊！

我現在也覺得我很白痴，有誰會炸掉四分之一座公園啊？

幾秒之後學長大概是掐夠了，把我丟到一旁，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講電話去了：「提爾，我這出事了……笨蛋搞的，你查所在地派組人過來處理。」

我聽見很熟悉的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學長掛掉電話後轉過來看著我，我連忙跳開，很怕他又會繼續掐我。

「走了。」很意外的，他只是很平靜的給我兩個字。

「欸？」我想到了一句話叫做『通常越平靜的人生起氣來越恐怖』。

「不然妳想留在這裡供人觀賞嗎？」這次，學長的口氣多了點咬牙切齒。

「不想。」我這才發現因為剛才的爆炸聲響，已經引起了附近的騷動，公園外面出現了許多搖曳的人影，依照這個社會的愛看熱鬧定律，不用幾秒一定會聚集一大群人把公園全部包圍起來。

「那就快走。」顯然很有經驗的學長邁開腳步往另一邊人少的地方走去，我連忙叫上開始對水池裡亂滾的眼球起了興趣伸出貓掌有一下沒一下拍打著的阿契斯，跟在學長有點快的腳步後面。

就在我們一前一後踏出公園範圍時，我聽見警笛聲緊接著響起，一大群警車把公園團團包圍住，拉出黃布條，然後救護車、消防車也跟著到現場把人群隔住。

什麼時候警察變得這麼有效率？

一路上，學長什麼話也沒說。

我知道他很生氣。

也是，要是一般人應該會直接衝過來掐死我吧。

我想道歉，可是話梗在喉嚨一直講不出來。

「這是什麼？」

前面突然停下腳步，我連忙煞住車避免撞到他身上，隨著學長的目光看過去，是個賣鯛魚燒的攤子。

「是鯛魚燒啊，裡面包紅豆餡，還有巧克力、芋頭等的餡料。」這邊的鯛魚燒很好吃，雖然跟我家很不順路，但是我還是會特地繞到這裡來買幾個回去，「學長你要吃嗎？」

學長沒吃過嗎？

就算是在外國，類似這種的小甜點應該也很常見才是。

學長看著我，搖搖頭：「我等等還有工作，不吃東西。」

「工作？」為什麼工作不能吃東西？

「Atlantis允許學生接受委託工作，等級從白袍、紫袍到黑袍三種。」學長把視線收回來看了我一下，這樣說，「工作範圍當然是處理有關人類處理不來的問題。」

喔、這樣。

「妳剛剛那個被鬼追的雖然不是正式任務，但是因為鬼王的手下本來就是很棘手的問題，所以學校應該會分派給妳獎金才對。」學長又拿出手機，用觸控筆在機上螢幕寫了些東西傳出去，「那就這樣了，我還很忙，再見。」

說完，收起手機，學長對我揮揮手。

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神社的鳥居了，看著學長的背影，我突然開口：「學長。」

學長轉過來，滿臉『妳還有什麼事』的表情。

「那個、今天很對不起，還有，開學後見。」我有點不安的小聲起來。

習慣性的勾起唇，學長微微一笑。

「笨蛋。」

下一秒，他的身影被風吹散，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總覺得學長的笑容似乎變得柔和一些。

我轉身踏進鳥居裡，已經回來了正在打掃石段上落葉的老鼠灰抬頭看著我。

「朝朝，任務呢？」

……

我跟阿契斯互望一眼。

我就覺得忘了某件事。